去年11月，我国首位自然人“破产人”产生，曾引发社会各界讨论。

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建立“个人破产制度”的呼声再起，很多代表委员建言献策，期待从法律层面为破产的个人指明道路，帮助“诚实而不幸”的债务人走出“债务泥潭”。

两会代表委员热议“个人破产制度”

近年来，关于是否要制定“个人破产制度”，一直是学界与业界讨论的重点。多名代表委员在今年两会上也通过议案与提案的方式，助力我国法律进程。

近日，据《财经》报道，全国人大代表、广东国鼎律师事务所主任朱列玉提出制定《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破产法》的议案，呼吁借鉴深圳经验启动国家层面个人破产立法。同样关注“个人破产制度”的还有全国政协委员、北京金诚同达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刘红宇以及全国政协委员、广东省破产管理人协会会长朱征夫等人。

朱列玉认为，社会对于个人破产法有着迫切需求，企业破产法难以满足社会纷繁复杂的需求。为切实解决法院“执行难”的困局，需要建立个人破产制度，以畅通“执行不能”案件的退出路径。另外，深圳的试点经验和显著成效充分表明，个人破产法可以在保护“诚实而不幸”的债务人和防范恶意逃债者之间找到平衡点，个人破产法的出台将大力改善法院“执行难”的局面。

据法治日报报道，刘红宇在今年带来的《关于加速个人破产立法的提案》中，建议充分汇总各地法院开展个人债务集中清理及个人破产的实战经验，加强个人破产案件审结质量持续跟踪评价，加速个人破产立法。朱征夫在提案中建议加快修改完善企业破产法，增加个人破产制度。

事实上，早在2006年企业破产法起草和审议过程中，个人破产立法即引发广泛讨论，但最终因条件不成熟而未纳入立法，《企业破产法》适用对象仅限定为“企业法人”，“救得了企业却救不了老板”的窘境持续，《企业破产法》也一度被市场称为“半部破产法”。

这也是很多代表委员提出相关议案与提案的原因，此前2021年，全国人大代表、黑龙江龙电律师事务所主任李亚兰以及全国人大代表、天能控股集团董事长张天任等人均在关注此话题。李亚兰认为，有可能这次疫情会加剧个人破产，个人破产制度立法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助“诚实而不幸”的债务人东山再起

“‘个人破产制度’是保护债权人利益和维护债务人基本生存权之间的一个平衡，也就是在维护债务人基本生存权的基础上尽最大可能保护债权人的利益。”中国政法大学教授、中国法学会财税法学研究会常务副秘书长翟继光告诉天目新闻记者。

今年3月1日起，全国首部个人破产法规《深圳经济特区个人破产条例》(下称《条例》)正式实施，直到11月8日深圳中院正式裁定宣告债务人呼某破产。“这则裁定意味着我国真正意义上的个人破产第一案诞生了。”翟继光认为，由于个人破产程序非常复杂，耗费的时间也很长，本案是对“个人破产条例”制度设计的一次全面试水。

“《条例》在法律层面给予自然人‘破产人’重生的机会，这说明我们法律在当下社会中也有温度的一面。”大成律师事务所成都办公室夏睿律师告诉天目新闻记者，另一方面，对于广大债权人来讲，通过对债务人债务的及时清理，缩减了追债的战线期，同时清算程序中还保留了在后续考察期间的到全额清偿的机会，这在一定程度对广大债权人是有利的。另外，个人破产清算是深圳探索个人破产实践中的第一例清算案件，从财产豁免清单、限制个人行为、实行免责期考察等方面均具备参考价值，在未来推进和完善市场主体的退出机制上，也明显会起到一个正面的社会导向作用，个人破产清算并不是逃废债的程序，其具有严格监督机制和适用门槛，这对于我们整个社会的劳动力再生是有帮助的。

“有些人认为个人破产制度会滋生老赖，这种观点体现并没有看到个人破产制度的实质内容，其在实施时有着严格的程序性规定。”夏睿解释道，除了申请主体会由法院严格审查外，在债务免责上，根据《条例》第97条规定，具有人身属性的债务、恶意侵权类等特殊债务一般是不允许免除的。同时根据《条例》第103条规定，债权人或者其他利害关系人发现债务人通过欺诈手段获得免除未清偿债务的，可以申请人民法院撤销免责的裁定。免责考察期内，债务人年度新增或者新发现的破产财产将由管理人分配。此外，对于适用个人破产制度的债务人其消费行为，如交通出行、酒店住宿、子女教育、投资等方面也受到一定限制。

“建立‘个人破产制度’有一定的必要性，但是一些问题仍要注意。”翟继光认为，我国目前仍存在大量的老赖，个人破产制度几乎无法消化这些老赖，同时由于其受理的数量很少，也不可能阻止大量老赖的继续产生。另外，广大债权人对个人破产的抵触情绪也比较高，而这又进一步加大了推行个人破产的难度。因此，必须通过诚信社会建设大大减少老赖的数量，才能给个人破产制度一个适宜的生存空间。

关键词： 个人破产制度 完善法规防范钻空子 国内首个破产人 诚实而不幸的债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