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朱萍 实习生林昀肖 北京报道 1月29日，一则有关辉瑞的视频冲上热搜。据报道，该视频由美国右翼组织“真相工程”（Project Veritas）发布，并称受访者为辉瑞公司高层Jordon Trishton Walker提到，辉瑞考虑自行研发COVID病毒变种，新冠疫苗生意是“摇钱树”，以及监管人员与药企有利益关联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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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上述指控，辉瑞方面进行了否认。辉瑞发文回应称，最近有人指控辉瑞公司的功能增益和定向进化研究，而公司希望澄清事实。在辉瑞-BioNTech的COVID-19疫苗持续开发中，未给COVID病毒增加新的突变点。一位中国疫苗企业负责人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指出，辉瑞的疫苗是mRNA路线，不需要研发新病毒变种，并认为该视频内容更多的是谣言。

多位业内专家以及mRNA疫苗生产企业负责人也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指出，mRNA疫苗的开发前仅需要病毒的基因序列，而无需获得病毒株，且疫苗生产过程也无需细胞培养，生产过程简单且高效，mRNA疫苗保护率高且生产转换快，对于快速变异的新冠病毒，mRNA疫苗换一个序列就可以更新，而其他技术领域疫苗则需要从头开始。

在声明中，辉瑞强调没有进行病毒功能获得或定向进化研究。不过在下文中提到，在PAXLOVID口服药物研发过程中，为了符合监管机构的要求，辉瑞进行了体外试验以确定对PAXLOVID的两种成分之一nirmatrelvir的潜在耐药突变。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注意到，辉瑞公司并没有提及Jordon Trishton Walker的身份，没有否认Jordon Trishton Walker在辉瑞公司工作，也没有否认其主管的身份。不过，也有声音认为，“真相工程”本身就是美国右翼组织，通过偷拍、剪辑、造假等手段制造出各种所谓的“真相视频”、音频来获取社会关注。这个视频背后到底存在“阴谋”还是“阳谋”？对于一直处在风口上的辉瑞疫苗，后续发展我们拭目以待。

合成新病毒？

在暗访视频中，Jordon Trishton Walker称，辉瑞考虑自行研发COVID病毒变种，以提前研发出新疫苗，这主要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将病毒植入猴子体内，然后持续不断使猴子互相感染，并将传染力更强的变种注射给另一只猴子，不断地主动使病毒变异；另一种途径是通过模拟测试，取样检测病毒表面不同蛋白的变化，然后可以观察变异现象，并使病毒按照想要的方式变异。Jordon Trishton Walker强调，在过程中必须严格控制人工变异病毒不会流出。

关于辉瑞研制COVID变种的目的，Jordon Trishton Walker介绍，部分原因是辉瑞想了解清楚突然出现的各种新毒株和变种，在自然界中新变种现身之前，先研发出新的疫苗。

然而，在视频中Jordon Trishton Walker也表示：“无论研发病毒变种成功与否，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中，COVID都会是我们的摇钱树。辉瑞对所有政府官员而言，都是个旋转门。在美国制药行业中，审核我们药物的监管人，最终会来药企工作。这对行业而言当然非常棒，但对美国其他人来说就很糟糕。”

根据一张Microsoft Teams个人资料截图显示，Jordon Trishton Walker拥有辉瑞内部工作邮箱，从事Director Scientific & Operational Initiatives岗位。

1月26日，“真理计划”创始人詹姆斯·奥基夫在其个人社交媒体上发布与Jordon Trishton Walker相关的资料。奥基夫表示，“真理计划”获得了辉瑞公司的内部文件，证实Jordon Trishton Walker为辉瑞研发战略运营总监，2013年毕业于耶鲁大学。根据奥基夫展示的辉瑞公司组织结构图，Jordon Trishton Walker比辉瑞首席执行官兼董事长阿尔伯特·布尔拉的职位低三级。针对上述爆料，1月27日，辉瑞发文回应，最近有人指控辉瑞公司的功能增益和定向进化研究，该公司希望澄清事实。在公司COVID-19疫苗的持续开发中，未给COVID病毒增加新的突变点。植根于合理科学的事实信息对克服COVID-19大流行病至关重要，辉瑞公司仍然致力于提高透明度，帮助减轻这种疾病的破坏性负担。

在上述回应中，辉瑞也表示，其与合作伙伴进行了研究，其中使用原始 SARS-CoV-2 病毒来表达新变种的刺突蛋白。一旦公共卫生部门确定了新变种，就会开展这项工作。这项研究为辉瑞提供了一种快速评估现有疫苗方法，以评估其诱导抗体中和新变种的能力，并作为评估是否需要更新疫苗的步骤之一。

针对上述事件，1月29日，奥密克戎疫苗研究学者、免疫学博士王宇歌在其社交媒体指出：“在全世界众多研究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血清学的机构中，都构建了SARS-CoV-2的突变株，也有许多机构预测性地构建突变株，这就是所谓的“制造新冠突变株”。其中做得最好的是哥伦比亚大学ADARC的何大一组和北京大学的曹云龙组，其研究都发表在顶级期刊中。但他们构建的都是假病毒，而非能够传播的活病毒。辉瑞/BioNTech和Moderna都构建了的突变株假病毒，为常规工作。”

关于辉瑞自行研发病毒变种的说法，一名了解新冠疫苗的业内人士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指出，企业自行研发病毒变种的逻辑并不成立，辉瑞新冠疫苗为mRNA路线，在更新疫苗时不需要研发新的病毒变种，只需要对片段进行修饰。

南方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生物安全研究中心主任赵卫也向媒体表示，随着分子生物学和合成生物学的发展，人类已经拥有人工合成病毒的能力，但在实验室定向合成对人类高致病性和高感染能力的全新病毒是有一定的困难的。

一位生物医药企业负责人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现在很多生物药企能够掌握基因合成技术，其公司的一项业务中就包括病毒合成，但也只是合成病毒片段，病毒的研究有严格的伦理限制，并需要在相应级别的生物安全实验室中开展，严格保证实验研究的安全性。

辉瑞疫苗争议不断

此次暗访爆料，并非是辉瑞新冠疫苗第一次陷入舆论漩涡，自辉瑞新冠疫苗上市至今，围绕其争议一直不断。此前，在2022年8月，辉瑞陷入与另一家新冠疫苗巨头莫德纳的疫苗专利纠纷。2022年8月26日，莫德纳召开新闻发布会，称已经向美国辉瑞公司及其德国合作伙伴BioNTech提起专利诉讼。莫德纳方面称，辉瑞和BioNTech在“没有获得许可”的情况下“复制”了莫德纳2010年至2016年期间获得专利的mRNA技术。

莫德纳认为，在新冠疫情到来之时，辉瑞和BioNTech并尚未具备莫德纳在开发冠状病毒mRNA疫苗方面的经验水平，且并未开发过冠状病毒的mRNA疫苗。辉瑞和BioNTech沿着莫德纳开辟的mRNA疫苗之路，在没有申请许可证的情况下复制了莫德纳公司的创新成果。

对于莫德纳的说法，辉瑞和BioNTech公司表示均不予认可。辉瑞在声明中表示：新冠疫苗基于BioNTech拥有专利的mRNA技术，由辉瑞与BioNTech联合研发，辉瑞将对其知识产权积极抗辩。

此后在2022年12月5日，据媒体报道，辉瑞和BioNTech就新冠疫苗技术专利反诉竞争对手莫德纳，两家公司于当日向美国波士顿联邦法院寻求撤销莫德纳的专利诉讼，并要求裁定莫德纳的mRNA技术专利无效且未涉及侵权。辉瑞发言人表示，他们对辉瑞和BioNTech的知识产权充满信心，并将“强力反击”莫德纳的索赔要求。

除专利纠纷外，2022年4月，不明原因肝炎的发生也曾让辉瑞新冠疫苗成为舆论的中心。2022年4月21日，德国弗莱堡大学医学院、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医学院病理研究所、德国癌症协会等机构的研究者，在《肝病学杂志》发表了一项临床研究，表明辉瑞mRNA疫苗可能引发自身免疫性肝炎。

在两天后的4月23日，世卫组织通报称，在英国、西班牙、美国等十多个国家发现了近200例不明病因的儿童肝炎病例，且已造成至少一名患儿死亡。研究者初步在相关病例中检测到新冠病毒和腺病毒，但这两个病毒在发病机制中的作用并不明确。

不过，科学界对于mRNA疫苗与“不明病因肝炎”的关联，也存在不同的观点。英国卫生安全局已于此前发布声明称，肝炎患儿中无一人曾接种新冠疫苗；意大利高等卫生研究院也于此前表示，已排除两者存在关联的可能性。

对此，辉瑞公司也否认了两者的关联性。吉大一院感染与病原生物学中心肝病科教授牛俊奇也在接受行业媒体采访时表示，mRNA新冠疫苗引发自身免疫性肝炎属特例，很多原因可以诱发自身免疫性肝炎的发作，新冠病毒感染后也可发生自身免疫性肝炎，各种疫苗，包括新冠疫苗诱发自身免疫性肝炎的情况并不意外。

“mRNA 疫苗是人类同疾病斗争中的重要的创新，并可带来一场疫苗和药物研发的革命。作为一个全新的疫苗，人类对这种新技术有很多不理解之处。但其在全球预防新冠病毒感染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是WHO认可的疫苗。” 牛俊奇指出。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辉瑞mRNA 疫苗的争议确实从未间断过，包括上述的各种质疑，同时也因为mRNA 疫苗本身在新冠疫情之前都是用于肿瘤患者，并未大规模应用于健康人群的预防中，而且通过紧急获批上市，也存在一些副作用等，使其也夹杂着各种质疑，此次暗访视频风波，是阳谋还是阴谋？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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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自身免疫性肝炎 定向进化